homuko

片段！是片段！

只是我明天开学啦让大家尝点鲜开心一下kk

有空继续写

其实也有4k多字了...当个短篇看吧

*西南联大AU

*土匪果＆大学生泰

*根据真实历史背景脑洞而来√ bug注意

 

粗口多，注意避雷。请勿上升真人><

 

【正文】

01.

 

*

 

1938年 云南省

 

一阵春雷打破了天空的平静，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倾盆大雨。雨水在水沟汇集成一道道泥泞的小溪，在树林里横冲直撞，卷着松软的泥土顺流而下，原本沼泽遍布的树林显得更加危险。

夜色将至，一列长长的队伍在树林中间慌忙穿梭。他们的雨靴被污泥染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。踩在泥坑里溅了满身的水，有人提着灯，不断地朝后面的人吆喝着。

“快点！快点！”

金泰亨在队伍的末尾，手里抱着一袋装满了书的的布袋。他慌慌忙忙试图把身上的雨衣拉下来，却被身旁的人一个不慎挤到了人群的边缘。前方光线隐隐约约，他觉得自己像是在隧道里穿梭。

同行的人几乎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，十八九岁的大学生，而少数是任教的教授。抗战打响，北平沦陷。他们必须赶到云南昆明，以维护国内的教育前线。奈何路上条件过于艰苦，他们只好不断在中途的“坝子”歇脚。

“还有不久就要天黑了！”大雨里指挥员的声音显得格外沙哑，“坚持！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！”

身边人个个忍气吞声，恶劣的环境以至于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抱怨。除了雨声和脚步声以外队伍无比安静，沉重的脚步里是每个人对休憩的渴望。

“呼..呼...”

金泰亨大口喘气，手里那袋书是他的命，再重也不能丢了它。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，世界摇摇晃晃的，他深一步浅一步跟着前边的人，没注意脚底下突起的树干。

脚底被这么轻轻一跘，金泰亨立马失去了平衡。他身子朝旁边一倾，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山坡上翻了下去。山坡尽是被水拌过的淤泥，他刚想出声呼救，嘴巴就被又软又湿的泥巴填满了。

世界在翻转，他死死抱住怀里的布袋。一股恶心感从胃里涌出来，水，泥浆，把他的身体包裹起来。他快要吐了。

不知道在坡上滚了多久，一棵枯木挡住了他下滑的路线。金泰亨腰狠狠撞在树干上，疼得他呲牙咧嘴。周围黑漆漆的一片，他浑身又痛又冷，热量在急剧地散失。

“救，救命……”

他以为自己喊的很大声，实际上声音细如蝇蚊。

“救命——咳咳咳咳……”

他咳嗽起来，脑子里却恍恍惚惚地想，我是要死了么？

我才活了十九岁，连个安稳的生活都没有。

我还没看到我国家以后的样貌，我还，还不想就这么死了——

意识陷入黑暗之际他看到一束从远及近的火光，那把火充满光亮，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点亮，染上金黄的颜色。

一个青年举着火把，后面跟着众多举着大伞的人。金泰亨看不清这些人的样貌，只有火光在眼里鲜艳无比。

那青年见状走近了，看了一眼近乎虚脱的金泰亨。忍不住笑了一声，脸庞在笑意之下十分英俊。

 

“哪里来的书生？”

 

02.

*

田柾国活了十八岁，第一次见到活的读书人。隔壁寨子的千金小红虽然上过私塾，不过也就上过那么两三年。现在她能单手操刀砍断五捆麦子。而他呢，作为黑寨的二儿子，别说念书了，就连念平仄他有时候都要懵好一阵子，砍人他倒是挺擅长的。

他没听仆人们的劝告，把这从泥坑里拖出来的书生叫人洗干净了，放到自己床上躺着。他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人清秀得像个女孩，差点拉开他裤裆子来看了。

壁炉里加了点木头，房间里温暖得很。田柾国眼见这书生还十分惬意地咂咂嘴翻了个身，突然觉得这人欠自己很大的一个人情。

他琢磨着，这人拿来给自己洗脚还挺不错的。看样貌，应该也心灵手巧，洗个脚挺合适的。

就当他坐在自己大雕花床脚思量着该让躺床上那人做什么事的时候，一个仆人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。

“干啥子？”田柾国凶神恶煞地瞪回去。

“少、少爷……”仆人立马跪地，“老爷说了，最近政府有批，不得乱拐南迁的读书人，还要尽力帮助他们到达昆明——”

“你他妈再说一遍？！”田柾国一拍桌子，桌上茶杯震了两震，水直接溅了出来。

声音响亮，连睡梦中的金泰亨都哼哼了两声，眉头皱了起来。田柾国一下子莫名心虚，咳了几声。

仆人吓出一身冷汗，连忙拿出手帕擦自己额头，小心翼翼道：“少爷，也不是我们想从了他们的意见，这些去昆明读书的，都是为国读书的有志青年，不能抢的。”

“为国读书？”田柾国冷哼一声，觉得很神奇，“干什么为了老子读书？”

仆人:“……”

“少爷，是为国家读书。”

“…哦。”

田柾国觉得无事可做，从金泰亨那个被污泥染得脏兮兮的布袋里掏出一本书来。标题很长一串他也看不懂，翻开封面来，书的主人用毛笔端端正正写了自己的名字，果然字如其人，字体清秀。

“金什么亨……”田柾国眯着眼睛，看了半晌。

哼，洗脚的人没了。

“来人，把这个叫金什么亨的送回去。”

“是，少爷。”

 

03.

*

清晨。

一滴雨水滴在金泰亨的鼻尖上，冰凉的触感把他从睡梦中拉出来，他恍惚了片刻，随即昨日发生的一切爆炸般涌入他脑海里。

大雨。山崖。火把——

“....啊！”

金泰亨吓得不轻，一下子从地铺上坐起来。正好随队的医护员正好过来了，温和地把他按了回去，拿着棉球蘸了点药酒，往他脸上轻点了几下。

“你命真大。”医护员看了眼金泰亨脸上的轻伤，笑道：“有土匪救了你，你知不知道？”

金泰亨一听脑袋瞬间空白了。

“什么？”

医护员往金泰亨背上包了点药，示意他伤得不重，可以回队伍了。金泰亨觉得自己还晕晕乎乎的就被带回了队伍里。一群人本还在盘腿看书，看见金泰亨来了，个个涌上来用看珍稀动物似的眼神看着他。

“泰亨，有土匪把你救了！你知道么？”

学生们语气里尽是惊奇，他们凑到金泰亨面前上看下看，惊讶道：“老天，真的是活的！”

人回来了就好。

金泰亨也就笑笑，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，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。但又一时半会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。他看着一群人盘腿坐着，腿上都或多或少托着个书袋——

没错！书袋！

他登时从原地蹦起来东张西望，下意识把自己全身摸了个遍，除了一枚钱币，一个卤鸡腿就没其他东西了，金泰亨一下子眼眶就红了。

那些书就是我的命啊。

金泰亨心里如天雷轰顶，也不管背上还疼着，到处问起人来，得到的回复都是清一色的没看见。有学生觉得纳闷，问道：“你不是一直都带在身上的吗？”

“就是啊！”金泰亨着急啊，一想又想到了最坏的结局——布袋掉山崖里了。

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自己的布袋子，金泰亨难受的很，婉拒了来找自己打牌喝茶的同学。一个人蹲在大石头边挖土，他真期望这样能把自己布袋给挖出来。

周树人先生提到过的精神胜利法，今天也总算实践了。金泰亨没头没脑地想。

虽说精神胜利法，不过这东西还是有保质期限的。忍了一会儿金泰亨还是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了，正当他用手去抹眼泪的时候，四周响起学生们的惊呼。

“土、土匪啊！”

背后一个陌生的男声“呸”了一口，怒斥道：“老子又不是来找你们，嚷什么嚷！？”

一群人见这人这么凶巴巴，嘴巴一闭，虽说眉头还皱着，但也不说话了。

金泰亨一听就觉得后面来了个不友善的外人，一骨碌爬起来准备走开点。结果没想到自己刚想走，后面“哎”的一声自己衣领就被抓住了，直接从背后给拎了起来。

“看着老子。”

这人把金泰亨又在空中转了一圈，让他面对着自己。

金泰亨有点晕，这个人脸庞棱角分明，额头上绑着块大黑布，眉眼英气十足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。但衣服却是鲜艳无比的民族服饰，金泰亨感觉自己遭到了猛烈的视觉冲击。

“怎么？不认得老子了？”田柾国一笑，单手举起吊在胳膊上的花布袋子，问道：“这是你的么？”

金泰亨一看这大布袋子，眼睛登时就亮了。倾身上前下意识就去抓，田柾国“哦哟”一声，凭着手臂优势把布袋举高了一些。这下金泰亨实在够不着了。田柾国大眼一瞪，颇不开心地道，“怎么，都不给老子说个谢谢？”

活了十八岁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抢自己手上东西的人。

金泰亨眼里只有那个包，扒着田柾国的手又想去抢，田柾国心想妈卖批这个叫金什么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，骂道：“你他妈不说话，老子就把这个破包重新扔回山崖崖头去！”

有人及时地拉住了金泰亨，在他耳边小声道：是他救了你。

这两番话才总算把金泰亨从理性的边缘拽了回来，他定了定神，盯着田柾国的脸看了好久。田柾国倒觉得这个叫金什么亨的脸蛋长得挺精致，心情又忽然变好起来，他露出一口白牙笑道：“来，说个谢谢就还——”

这他妈话还没说完，金什么亨居然掉头就走！

卧槽！

 

04.

*

金泰亨在石子路上磕磕绊绊地走，他手扶着自己额头，他觉得自己可能被摔疯了。

什么东西，他把我救了？得了吧，土匪不抢财物都算上天饶命了，怎么还带着救人的？不可能，不可能，绝对是我摔到脑袋了。

余光往后一瞟，倒是看到那个土匪也跟着气冲冲地追上来了。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布袋子，在半空晃来晃去的。

在小路里左拐右拐，田柾国走得不耐烦了，冲着金泰亨就一阵喊：“你这厮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！？”

老子把这破袋子还叫人洗干净了赶来还你，什么j8破态度了？！

“你干甚要救我？！”金泰亨停下步来，也被情况搞得懵了，一转身鼻尖正好碰上田柾国抬起的手，他下意识捂着鼻子往后边退了一步。

“哈，”田柾国觉得好笑，“老子就不能救你了？”

金泰亨觉得自己跟这个人不能对话，重重叹了口气，脑子努力整理着昨天发生的事。

“..你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田柾国，知道怎么读就行了。”

......我自己也写不太来。田柾国心中暗自想道。

金泰亨跟田柾国拉开了一段距离，埋头在自己衣兜里摸着什么东西，半晌一个用纸包着的卤鸡腿被他拿了出来。

“你要吗？”

不知道为什么从田柾国这个角度看金泰亨的眼睛竟然湿漉漉的。

田柾国扫了一眼，卤鸡腿包在纸里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，脏兮兮的，他嗤之以鼻哼了一声，道：“这东西老子寨里多得是，谁要这玩意儿了？”

“......”金泰亨沉默了一会，埋下了头。

“我包里只有这一个值钱东西了......”

应是听出了金泰亨语气里的无奈和失落，田柾国愣了片刻。随后走到金泰亨面前把布袋强硬地塞进他怀里，又低头看了眼，把金泰亨手里的鸡腿夺了过来。

金泰亨看着田柾国的手挥了挥，好像是打发他走。

“以后别叫老子再看着你了，见一次我抢一次。”

田柾国身子一侧，给金泰亨让出一条道。真的是叫他快点走一样，金泰亨咬了咬嘴唇，心一横直接迈开了步子朝队伍在的大路上走去，衣兜里除了那枚硬币以外也空落落的，他抱着布袋子越走越远了。

田柾国看着金泰亨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，瘪了瘪嘴。把包鸡腿的纸扔在一边，狠狠地在鸡腿上咬了一口。

......

妈的还挺好吃的。